談無慾雜談十一：無慾無悔，談無慾。

一家之言。補記：由於我數學不好（夠了），談無慾雜談系列有兩個九……因此調整一下序號，嗯，咳……

談無慾有慾望。

當然有。如果無慾，他就不會跑出來奔走了。他的退隱我雖然還沒看到，但知道檯面上理由是不能再繼續硬幹下去，傷重而退，不是非常自願藏龍的，只能說是認命藏龍。

那他還脫俗嗎？

很脫啊（不是說脫線）……因為談無慾的慾望，不是庸俗的慾望。

坦白說，談笑眉死後，他就沒有「私人慾望」了。朋友、同志當然很重要，但他被逼急了，是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犧牲的，犧牲到可以不要命、不要臉（……）、不要部屬、不要一切，在追求「天下大同」的前提下，都可以犧牲。

在霹靂眼的時候，談無慾就說過自己的理想。當然那時的理想，聽起來會比較蠢一點，談無慾跟素還真是以「打地鼠」的方式進行的，槍打出頭鳥，努力營造一個均勢，不出現任何強梁。後來（很遺憾的是，這是在談無慾霹靂異數死後）素還真轉型為「自己是大強梁」的模式來處理。說真的這比打地鼠輕鬆多了。打地鼠，意味著你每一戰都對上最強的敵人。

一個不要命的人，心心念念的執著，這就是他僅存的慾望。要說這是慾望也可以、要說這是願望也可以、要說這是奢望也可以（其實是妄想），他的信念就是這個。

談無慾，他的慾望跟自己沒有關係。

無慾，沒有私慾，也無悔。

整個霹靂劍蹤片頭裡，我一看見就覺得腸胃抽筋大小腸打結的，就是那個「悔」字。

談無慾當然可以後悔。

他絕對很後悔自己沒有把握住最後一次機會，跟談笑眉長談（然而這次錯過，這兩兄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）、他絕對很後悔輕信渡入迷與五尖珠的進攻圖（縱使並不是被騙），從而害死與他一同進攻北域的中原人。

可是他為中原付出、為中原打地鼠、為中原背黑鍋，他有沒有後悔過？

談無慾跟素還真的合作破局（其實他們的合作只破局過一次，就是最後一次），沒有順利達成目標一人混進百朝武后神蠶宮、一人混進金陽聖帝十三聖殿，讓兩邊在北域就打起來，不要進入中原來屠戮生靈。計畫失敗，他有沒有後悔？沒有。因為抽腿的是素還真，不是談無慾。

王先生主導的劇情非常精彩，但劍魂到異數中間的劇情的落差仍在（崎路人原是北域人馬，與金陽聖帝關係匪淺），這不能否認。要把劍魂的劇情全數抽掉，中間就會出現一個斷層。這個在戲裡面怎麼處理？素還真背黑鍋。

所以霹靂異數的素還真，把關注的焦點放在葉小釵與金少爺的關係、繼續關注已經沒有威脅的歐陽上智、還有天虎八將與魔龍八奇身上。劍魂末端還是劇情主線的十三聖殿、神蠶宮就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情，素還真就是這樣放棄談無慾的，就如同他放棄崎路人選擇葉小釵一樣（葉小釵一開始就不得我的緣，除了他武力太過於超先天、一劍萬生的劇情實在侮辱一劍萬生太過分以外，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先後成為談無慾與崎路人犧牲的主因。當然他很無辜）。

其實放棄談無慾的是王先生。

談無慾的目的是什麼？他其實一開始就有濟世的胸懷，與素還真的合作也是奠基於此。為了他心中真正的正義，他黑鍋一個又一個背個不停，雖有怨言，但沒後悔過。

公開渲染（刻意營造）天山仙棋岩的賭局，是為了把「素還真與談無慾互不相讓」的假消息傳遞出去，還要以深奧難解的棋局吸引武林人士注意、哄抬當時身份還不夠高的兩人，另外還有給素還真做為脫身藉口。但這賭局本不該輸，他卻莫名其妙輸了，間接造成他不守信用的惡名，他有沒有掙扎過？沒有，他繼續與素還真合作；九霄鐵龍帆出面牽制過他，而後來他知道九霄鐵龍帆（素還真的那一輛）的時候，他有沒有說什麼？沒有，因為他沒吃虧（一方面也因為自信過剩）。後來塵不染、素雲流、女暴君等兩面都沾的幾人，都知道他談無慾是惡名昭彰的紫龍天（但未必知道素還真也是紫龍天），他換來什麼？大家都覺得他是心狠手辣的惡人；他拼命保護談笑眉，嚴密保護在深山（山前只有尼姑庵）裡，派了他很親厚的怒斬貼身保護、每個月親自去探視一次，但這樣的親妹妹都視他為惡魔（而對妹妹最好的是談無慾，不是素還真也不是一線生）；在要保宇文天的情形下，名人榜勢必要犧牲怒斬，他出面苦勸怒斬放棄、甚至勸到激動無比，講的真情流露（差點露出馬腳），在怒斬按照原訂計畫必須由假帝王刀來處理掉時，他面對怒斬的犧牲當眾落淚；他處心積慮維護著親侄子冷劍白狐，寧願陷害他其實不願意犧牲掉的怒斬，也要八珠聯將目標轉移開來，但冷劍白狐從頭到尾都不知情，冷劍白狐只有感謝素還真，他甚至連談無慾當時飛奔過來救他（未遂）都不知道，談無慾換來什麼？他放在心裡（而不是放在嘴邊）的這個親外甥拿邪惡無比的劍刺進他的咽喉，斷送他的性命。

談無慾跟素還真一個在外、一個在內；一個率領著惡名昭彰（蠢名也昭彰）的壞人集團、一個掌握住武林至尊檯面上所有公開的籌碼；一個以狠勁拼命進攻、一個以巧智全力封鎖，合力把歐陽上智所有公開的力量犧牲殆盡，逼得歐陽上智為了保住無極殿，只得把三魔靈與紫霹靂、冷劍白狐都拉到檯面上，最後，連歐陽上智本人也被迫現身。

素還真得到算無遺策的名聲，談無慾得到屢敗屢戰的嘲諷。

他有沒有怨言？有，他常常講話講得一肚子火。但他有沒有後悔？沒有。歐陽上智浮出檯面，素還真又不能馬上抽腿出來，他只好託身南霸天以求自保（不然他一個人在外是玩不過歐陽上智整個集團的）。然而在南霸天他做了什麼決定？繼續與素還真合作，兩人同時重傷，讓當時處境比較危險的素還真直接脫出歐陽上智的掌握，犧牲掉自己的佩劍跟肚子（在他腹中融化掉的紫虹寶劍也是他後來的死因之一。我不知道談無慾當時到底知不知道紫虹寶劍裡有吸雷針）。

背負著極為難堪的惡名、累積了極深的壓力，談無慾經常用尖刻的口吻去訴說他心目中的構築的理想正道，但他從來不後悔。反正命大不死，他還是再與素還真合作（唯一的一次破局，不是他放棄的）。

如果硬要把英雄榜、烽火錄那個非善類假扮的談無慾也算進來，非善類談無慾，他其實也沒做過什麼真正無法原諒的十惡不赦的壞事。金小開都能因為拿神劍與刁刀變成好孩子了，說到底，殺無忌天子又沒有殺死。他有對東瀛北域等外族出賣中原嗎？他有做什麼十惡不赦像歐陽上智那麼變態的事情嗎？他有像金陽聖帝那樣坑害一百多個武林門派嗎？他做了什麼？只不過是爭做領導者而已，而中原領導者，素還真一直在做，這又不是「壞事」。

就算把黑暗期破格破到幾乎沒辦法再縫補的談無慾算進來，又怎麼樣？談無慾徹底身敗名裂（雖然很有名，但本來名聲也沒多好）之後，怎麼樣了？他借酒澆愁？他對天長嘯「恨啊」了？還是跑去三千斬了？

沒有。他籌劃東山再起，因為他不懂什麼叫做失意。

談無慾這個人就是這樣，他吃虧了、失敗了，他會暴跳如雷、破口大罵（脾氣真的很糟），但當下一次要做什麼事情的計劃書擺在他眼前的時候，他還是毫不考慮地提筆擬定坑人計畫，然後甩動著他的拂塵勇敢往前衝。他不怕痛、不怕死、甚至不怕失敗……談無慾，怎麼會怕吃虧？

他其實是最輸得起的人。

我打從心裡否定英雄榜跟烽火錄出現的非善類假扮的談無慾，即使同人需要處理到這段劇情，必須把故事說圓，寫是順著寫，但我心裡仍是不承認的。

因為酆都鬼樓的藍魔談無慾確實存在過，承認非善類談等於否定造世七俠。若是兩者要選，哪怕我腦子被雷給劈了，我也懂得選藍魔。

藍魔，是鬼啊！

劍蹤（龍城聖影）再出的談無慾……我得這麼說，他連鬼都當過，沒有什麼放不下的。就算我們必須直視黑暗期破格的談無慾，也不會是「悔」。

談無慾沒有空後悔。

他忙著精進、忙著努力、忙著坑人、忙著看清局勢、忙著壓抑他本來很暴躁的性格，忙著給自己一條比較好走、頭上也不那麼重的路走。他頂多是「悟」，扔掉他揹了不知道幾百年的大黑鍋，找回自己的定位。他『不是』中原正道第一位領導者，那就『不是』好了，他只做他談無慾就可以了。

談無慾是什麼？是武林中大家都跑來找他幫忙、找他處理事情的領導者之一，本來就這樣。

他在龍城聖影（劍蹤我還沒看）做的事情都是「他本來就在做的事情」，他並沒有洗心革面、他也不需要洗心革面，談無慾一直是個心腸很好的理想主義者（雖然理想到有點天真的程度），他心很好不需要洗，要革的面也只是「用點計謀讓大家（包括戲迷）」能接受他而已。那是外在的眼光，與他內在的本質並沒有直接的關係。

以前的談無慾任勞不任怨，現在的談無慾任勞任怨（因為不用他再去背黑鍋，也沒有哪個反派會腦殘到相信談無慾為了打敗素還真而投誠了），差異就是這樣而已。

談無慾其實只是回歸本體。

我當年一眼就愛上的，厚厚的白瀏海，一臉天真地認為只要埋頭苦幹就能天下大同的談無慾。